沉疴

瑶吹产物,私心颇多,曦瑶CP不拆不逆,恶友组友情向,瑶愫亲情向,含三尊,金光善黑

时间大约在原书《狡童》回忆一章,有私设,考据党勿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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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诗经•郑风•狡童》

 

 

 

1、

 

他向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觥筹交错间便能轻而易举收抚人心。习惯了这样口是心非的场合之后,也并不觉得有多厌倦。

 

家仆小跑着来寻他的时候,他正同某位名士相谈甚欢,他笑了笑,对人说了声“抱歉”,然后随着家仆离开了斗妍厅。

 

绕过一段回廊,便是后院,他揉了揉额头,换上一副恭谨谦卑又惶恐不安的笑脸走了进去。何时何地该以何种表情示人,他很清楚。

 

屋子里一片狼藉,他小心翼翼躲开地上的碎瓷片,冷不防一个大花瓶砸在他脚边,他惊了惊,然后不动声色敛去所有情绪,笑着道了声“母亲”。

 

金夫人一看来人,火气似乎又大了些,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称呼我母亲?”

 

话说得难听,话里的意思更难听,金光瑶却仿佛浑不在意,仍旧是一张雷打不动的笑脸,改口唤道,“金夫人。”

 

金夫人转身坐下,他立即示意侍女奉茶,金夫人睨他一眼,捧着茶杯问道,“金光善呢?”

 

“父亲并不在金鳞台。”

 

在秦楼楚馆地,莺歌燕舞间。

 

她自然清楚,心里更是气极,抬手将茶盏冲着金光瑶砸去,“那还不去找!”

 

茶杯正砸在他额头上,他只觉一痛,立时有鲜血在面前滴落下来,再加上被泼的满头满身的茶水,湿淋淋好不狼狈。

 

他抬袖揩去面上血迹和水污,仍旧恭敬有加,“是。”

 

 

2、

 

兰陵城有名的勾栏之地一共有十八家,最近风头正劲的是宜欢馆,里面的胡姬娇媚动人,楚楚可怜,加之细腰长臂,天生深陷的眼窝带着中原女子少有的魅惑与动情,风流之人总免不了来偷一段香。

 

金光瑶掀帘进入,热情的姑娘立即迎了过来,他笑着从中抽身,而后径直找到了金光善所在的屋子。

 

从屋里传来的旖旎媚音将他拒之门外,他静静退到一旁,等着里面的动静停下来。

 

这样的声音并不能让他觉得羞耻,他听了十余年,早听惯了。

 

最后他听到金光善指天对地海誓山盟,将一件信物交给她,那胡姬用着生涩别扭的中原话感激涕零的道谢,同样回以他海枯石烂不可更改的诺言。

 

何其相似,何其讽刺。

 

他轻轻扣了扣门,“父亲。”

 

金光善自然知道他是奉了金夫人之命出来找他,心里烦躁郁闷,怒道,“干什么?没看到我在做正事吗?”

 

他冲着紧闭的屋门低头致歉,“打扰父亲雅兴,罪该万死,只是家里的事离不开您。”

 

金光善嘴上仍然嗤之以鼻,却让胡姬服侍穿好衣服走了出去。金光瑶见他出来,退到旁侧,恭顺地送他离开。

 

他将身子压得很低,看这人的黑靴一步步迈出去,并没有如释重负之感,只觉得恶心。

 

 

3、

 

回到金鳞台时天色已晚,他没有回芳菲殿,而是去了绽园。

 

顺手解开软罗乌纱,额头却传来一阵痛意,他方才想起自己还带着伤。之前去找金光善走得匆忙,并没有来得及好好处理。

 

他呆呆坐了一会,翻身躺在榻上,半睡半醒间觉得似乎有人坐在他身边,小心地为他的伤口上药包扎。

 

他警惕性本来很高,风吹草动都会立时醒来,可这次他竟然不敢睁眼,这人太过温柔,他怕这只是一场虚幻美梦,而醒来仍旧是孑然一身,空无一人。

 

索性沉溺其中,哪怕死于非命。

 

烛火在燃烧殆尽前跳动了一下,他缓缓睁开眼,隔着彩绘屏风隐隐约约看到一袭白衣,他摸了摸头,额上的伤早已包扎好。

 

是了,是蓝曦臣,他的二哥,而今这世上唯一一个待他好的人。

 

“二哥。”他轻声唤他。

 

蓝曦臣之前似乎是支颐睡着了,听到这声呼唤懵懂转头,金光瑶忍不住笑了,“二哥怎么在外面睡了?小心着凉。”

 

他起身拿起一件斗篷给他披上,蓝曦臣握住他手让他坐下,微微倾身去看他额角的伤。

 

鼻息间皆是他身上清清淡淡的香,很好闻,金光瑶忍不住凑近了些,于是蓝曦臣精致的下颌便骤然在他面前放大数倍。他可真好看啊,我的二哥,是当世无双的谦谦君子,是万人敬仰的泽芜君,真好。

 

可是这样的人,不属于他。

 

蓝曦臣仍然心无旁骛地看他的伤,金光瑶离他远了些,“都被二哥包好了,还能看到什么?难不成二哥有穿物窥伤的本事?”

 

“怎么弄的?”

 

金光瑶抬袖给两人斟茶,只道“不小心磕的。”

 

蓝曦臣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再问,“瞭望台的事情,金宗主还是不同意吗?”

 

金光瑶摇了摇头,“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没人愿意做的。”

 

“万事皆不是一蹴而就,不可操之过急,阿瑶也不要操劳过度,当心身体。”

 

金光瑶笑笑,“二哥说的是。”

 

蓝曦臣看他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什么难处要跟二哥说,不要一个人扛。”

 

他仍然笑,“好。”

 

可是啊,那些难处,真的能跟你说吗?跟你说了有用吗?

 

幸好对此他也不是贪心的人,从未奢求自己能被人一生护佑,只求个安稳相伴,不离不弃。

 

 

4、

 

面对着纷繁芜杂的文折,来自四面八方反对的声音,金光瑶坐在案前,觉得费神的很,闭着眼睛想静一静。

 

有脚步声轻轻响起,他睁开眼,便看到秦愫走进来,他慌忙站起身,秦愫对他笑笑,“知道你忙,担心你吃不好,特意让厨房给你熬了些骨汤,尝尝吧。”

 

他将食盒接过,笑道“多谢”。

 

秦愫替他收拾了一下桌案,声音里似乎含着些叹息,“你同我……不用这么客气的。”

 

金光瑶低头打开食盒,听她这样说,一向舌灿莲花口若悬河的自己竟然有些无措,讷讷改口,“多谢夫人。”

 

秦愫坐在他对面,似乎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说出了口,“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阿松吧。”

 

金光瑶盛汤的手颤抖了一下,汤洒出来些,他将汤匙在碗里搅了搅,道,“好”。

 

可他最终也没有去,他不敢。

 

直到某一天有人慌张的脚步打破他书房的宁静,他听着那人道出自己早已知晓的事实,然后做出震惊悲痛的模样跌跌撞撞跑出去。

 

他将那个小小的孩子抱起来,紧紧搂着他,他说“我可怜的儿子,是爹连累了你,是爹害了你”,他说着那些话,似真似假,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不知道是为这小小的孩子哭,还是为自己哭。

 

明明该是个心狠手辣的毒蝎,偏偏还有满腹的深情与不忍。

 

这样的人,结局总是会很悲惨。

 

 

5、

 

常氏灭门案因为明月清风晓星尘插手而在仙门百家以燎原之势散布开来,棘手的事情接二连三纷至沓来,金光瑶每日里仍然顶着一张笑脸去处理各种事情。

 

金子轩死后,金夫人脾气愈发暴躁,金光善一面对他不屑一顾,一面又把所有烂摊子交给他处理。他镇日忙得脚不沾地,这日好不容易有空休憩一会,就听家仆通报说赤锋尊来了。

 

他皱了皱眉头,提着精神去迎,还没看清楚来人,一把长刀就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薛洋在哪?”

 

“大约在夔州。”

 

“把他捉回来。”

 

“好。”

 

聂明玦看他答得毫不犹豫,却没有把刀收回来,怒目圆睁喝到,“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

 

他叹了口气,“大哥从来都不信我,当年在岐山,我的确是身不由己,可大哥为何咄咄逼人?若我不那样做,恐怕早就成了温若寒的手下亡魂,何谈做卧底传送情报?还要怎么救出你?大局面前牺牲几人,有何不可?”

 

聂明玦听他这样说,顿时怒火中烧,恨不能一刀劈死他,最终忍无可忍抬手用刀背砍在他左臂,他没躲没偏生生挨了这一下。

 

长刀回鞘,聂明玦转身离去,“尽快把薛洋擒拿归案,否则一切免谈!”

 

金光瑶看他走远了,方才慢慢回去,被他用刀背击中的地方虽未见血,可聂明玦也使了不小的力气,左臂上青紫一片,肿起老高。

 

他脱了外袍,挽起袖子,扭着胳膊小心地涂抹伤药,却听到门外有人走近,还没来得及处理乱糟糟的桌案,门外的人已经进了屋。

 

“二哥总是来得这样及时。”

 

每次来,我都如此狼狈不堪。

 

蓝曦臣拿过他手中药盒替他擦药,“听说今日大哥来了,你们二人还起了冲突?”

 

“没什么事,是我的错。”

 

“大哥心神易怒,你不要同他怄气,他若说了什么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我知道。”

 

他将胳膊从蓝曦臣手里抽出来,小心翼翼避开伤处穿好衣裳,抬起头来又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我都知道。”

 

这些话蓝曦臣不说他也明白,他要退让要容忍要谅解,他要将所有的冷言冷语明嘲暗讽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他要做一个包容大度心怀苍生虚怀若谷的敛芳尊,他须得时刻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将每件事做得人尽满意。

 

他都知道。

 

 

6、

 

清谈会进行得并不顺利,因为之前商讨确立仙督的事,北边脾气大的几位宗主一句不和干脆摔了酒杯离席而去。

 

金光瑶慌忙跟了出去极力挽留,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住,赔着一张笑脸说要自罚三杯。旁边的人见他如此,纷纷称赞敛芳尊豪爽之风,涌过来不少劝酒的人。

 

金光瑶自然是笑着接过一杯又一杯的醇酒,再与这些人逢场作戏寒暄几句。他酒量不差,却也并非千杯不醉,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但又不能得罪这些人,仍旧仰头饮尽。

 

一位名山隐士说久仰敛芳尊于岐山伏诛温若寒大智大勇之名,今日有缘得见,定当要同他喝个不醉不归。他揉了揉眉心,谦虚道“哪里哪里”,抬袖便欲将这杯酒灌下去,却被人截住手腕,金光瑶抬眼去看,却是蓝曦臣。

 

“莫再喝了,醉酒伤身。”

 

“二哥不必……”他还没将那句“不必担心”说完,蓝曦臣已经接过他酒杯替他喝了。

 

金光瑶知他不胜酒力,慌忙扶他坐下,果然,蓝曦臣刚晃晃悠悠将酒杯还给他,就低头伏在案前闭上了眼睛。

 

金光瑶微不可查叹了口气,但这里一时也抽不开身,只好先命人扶泽芜君去房间休息,转身继续同这些人周旋。

 

月上中天,曲终人散。

 

金光瑶去看蓝曦臣,却发现他并没有睡着,而是一个人端端正正坐着,见金光瑶回来,拉过他同自己坐在一块。

 

“这么晚了,二哥怎么还没有休息?”金光瑶看他眼神一片清明,只以为他酒醒了。

 

蓝曦臣却一把将他扭过来,让他正面对着自己,金光瑶一时有些茫然。

 

“阿瑶是不是在怪二哥?”

 

“什么?”蓝曦臣的言行举止十分匪夷所思,金光瑶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心思急转才反应过来他约莫仍是醉着。

 

“阿瑶是不是怪二哥没有保护好你?”他抬手拂过金光瑶额头,摸摸他发顶,最后将手落在他肩上,“总是让你受伤。”

 

他袖间有隐隐清香,透过鼻子钻进肺腑,霎时燎起心头难以抑制的悸动,金光瑶尽力让自己不做任何遐想,却在触到他视线的那一刻,所有抵御分崩离析,只能束手就擒,任由这人将自己拉进怀里。

 

蓝曦臣抱着他,轻轻拍着他后背,像在哄一个哭闹不休的小孩子,“阿瑶还怪二哥吗?”

 

金光瑶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周围都是这人的气息,避无可避,只能沉溺其间。他伸出双臂回抱住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声如擂鼓的心跳,也在这一刻明晰了自己的那份心意。

 

“我从来没有怪你。”

 

 

7、

 

潮湿逼仄的空间,摇晃不止的暗影,金光瑶端着烛台慢慢进入,然后轻轻扭动机关,身后的墙壁又恢复原样。

 

他将烛台放在桌案上,对着一个人影道,“来金鳞台自投罗网了?”

 

那人转过身来,手里一把明晃晃的短匕首,阴森森泛着寒光,开口笑道,“敛芳尊的确像是个卖友求荣的人,不过我觉得现在你还不会杀我。”

 

“薛公子果然是聪明人。”

 

薛洋坐下来,将阴虎符扔在桌上,“这玩意儿的威力你还满意吗?”

 

“常家五十口人命,聂明玦让你血债血偿。”

 

“我觉得还不够,当年魏无羡一曲长笛号令万千鬼众,我补的这一块还是威力太小,根本没办法跟他相提并论。”

 

“他若执意要杀你,我也保不住你。”

 

“如果你能弄到鬼笛陈情就好了,算了,有那些残稿也行。”

 

“若有一日狭路相逢,我不会手下留情,你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薛洋似乎听他说了一通“废话”,十分不耐烦,“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吓唬我?要杀要剐随他们好了,老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金光瑶笑了笑,“是我多虑了。”

 

薛洋将短匕首在手里转了一圈,漫不经心问道,“你怕什么?怕我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呵。”

 

 

8、

 

薛洋离开之后,金光瑶回了屋子去看蓝曦臣,之前还抱着他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这时却安静睡着了,金光瑶替他盖好衾被,默默守在旁边。

 

烛光将他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微微动一下都像蹭在心尖上,撩得人酥酥痒痒,金光瑶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紧闭的眼睛。

 

“阿瑶,我会保护你的!谁都不能再伤害你!”

 

他又想起他醉酒时的胡言乱语,忍不住笑出来,只是这笑里却带着无限苦楚酸涩。

 

蓝曦臣,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说,我会当真的。

 

他低头伏在他胸口,听他和缓平静的心跳,“我当真了,护我一世罢。”

 

随后自嘲般笑道,“怎么可能呢?像二哥这样光风霁月的人,若是知道了我的真面目,定当会不屑与我为伍吧。”

 

总想在幸福安乐的故事里走出一条康庄大路,最后还是不能免于沉落悲伤结局的窠臼,而真挚刻骨的爱恋之于残酷命运竟如此不值一提不堪一击。

 

谁可免俗?

 

 

9、

 

金光瑶挥手屏退了所有人,闭眼瘫坐在座位上,脑子里乱成一片,嗡嗡响个不停,好像要把他的头由内而外撑破。

 

“我说了,血债血偿,没得商量,薛洋必须死!”

 

“薛洋还有用,现在不能死,你自己想办法。”

 

聂明玦态度坚决——薛洋非死不可,金光善话语强硬——薛洋必须活着,二人两面夹击,让他落得进退维谷,左支右绌。

 

蓝曦臣来时,见到几个家仆战战兢兢守在外面,一时有些疑惑,他这个三弟一向与人为善,而且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今日会如此反常?

 

他在门上轻轻扣了三下,“阿瑶?”

 

金光瑶听见是蓝曦臣的声音,赶紧收拾好自己的神色,慌忙起身去给他开门,“二哥又不是外人,直接进来便好。”

 

蓝曦臣仔细看他面上表情,“听人说,你今日心情不大好,何事忧心?”

 

金光瑶笑笑,“听他们胡说,只是看这地图上各处瞭望台的选址,一时思路受阻,便让他们出去了。”

 

蓝曦臣伸手拿过一张草稿,看上面圈圈点点勾勾画画,又想到近日阿瑶疲倦劳累,不禁皱了皱眉。

 

金光瑶看他不悦,便不想再拿这些俗务扰他,给他沏了杯热茶,“看我,二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还教二哥给我操心这些,是阿瑶不是了,二哥先坐,我去吩咐厨房准备午宴。”

 

蓝曦臣招手示意他不必,然后坐在案前,手执毛笔在砚台里蘸了些墨,道,“我同阿瑶一起看看。”

 

听他这样说,金光瑶一时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暗暗咬了咬下唇,只将所有情绪都吞入腹中,笑得一如既往,“那有劳二哥了。”

 

 

10、

 

他大概知道,自己无法回头了。

 

聂明玦死了,死在他的乱魄抄下。

 

面上冰凉一片,他抬手去摸,摸到满脸泪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兔死狐悲?喜极而泣?虚情假意?

 

他好像整个人身处冰窟之中,冰天雪地,寒风刺骨,他穿着单薄的衣裳逆风而行,脚下一不留神便摔倒在地,人便顺着斜坡滚落,沾了满脸的雪,吃了满嘴的泥,浑身疼痛不堪,仿佛被千钧之石碾过,到最后痛到麻木,他硬撑着站起来,却有人将他一脚踹翻。

 

“娼妓之子,无怪乎此。”

 

他从噩梦中惊醒,胸膛剧烈起伏似乎下一刻就要喘不上气,从窗隙中吹进的风让他身上的冷汗渐渐干透,冻得他打了个哆嗦。鬓角碎发微显凌乱地扑在脸上,更显狼狈。

 

他抬手捂住眼睛,心想:他们终于都要死了。

 

 

11、

 

金光瑶站在金鳞台下,数着阶数一步步踩上去。

 

“母亲,我没有辜负你的期盼,我修了仙法,学了剑术,做了宗主,现在我要做统御百家,位列仙督了。”

 

他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脸颊。

 

五十级雕龙绘凤的白玉石阶,他踏着万人骸骨登上去,流血漂橹,积尸成山,阻塞了他所有退路。晨风忽起,灌入宽袍广袖,侵肌蚀骨,高处不胜寒,大抵如是。

 

“阿瑶。”

 

身后响起一声轻唤,温和宁静,将所有污秽和肮脏涤荡干净,像开在地府冥界的一株白兰,幽雅清馨。

 

他回过神来,逆光看他,笑着回道,“我在这里,二哥。”

 

 

 

——————————end————————

 

 

 

一直觉得瑶瑶刚认祖归宗的时候处境是极其艰难的,虽然有个敛芳尊的名号,但是几乎没什么实权,可以说是困难重重举步维艰了。后来又因为洋洋羡羡姐夫等等一些事情,让他更困难了。

写的时候挺艰难的,写出来后发现确实很烂。我太喜欢瑶瑶了,不舍得让他受丁点委屈,所以一些更恶劣的情况我完全不敢想更不敢写,到后面甚至越写越温馨……

而曦瑶嘛,总结起来大概就是蓝大对瑶瑶的好是真心实意独一无二,而这份好也让蓝大成为瑶瑶心里无可替代无可比拟的唯一,所以呀,这对儿真的是特别甜!


 

 

09 Sep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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